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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根据自己的感觉、对治疗关系的体验、对互动的需求,以及想要对助人者施加的影响,来做出特定的行为(如抵制、同意、提出一个恰当的要求、详细地叙述、进行认知-行为的或情感的探索、获得领悟或者讨论治疗带来的变化;参见当事人行为系统表,见附录H)。当事人的行为不仅仅取决于助人过程,同样也取决于他们的沟通能力、对需求的觉知、病情严重程度以及人格结构。因此,有的当事人可能善于领会和表达自己伤痛的原因,另一些当事人却不善于表达,不善于交流情感,也拙于察觉当下的感受。
助人者对当事人反应的评估以及对目标的再评价
轮到助人者,助人者也在努力评估当事人对干预的反应。例如,他们观察当事人的行为,以判断当事人对于干预有什么反应(例如,是感到被支持被理解还是感到迷茫和被误解)不幸的是,助人者在评估当事人的反应时并不总是正确的。普通人常常以为助人者能够看穿当事人的内心。实际上,我的研究表明,助人者对当事人对于干预的消极反应,往往比较难于察觉。他们知觉当事人的正面反应比知觉负面反应要准确一些(Hill et al.,1992)。助人者难于看出当事人的消极反应,其原因可能如前所述,是因为当事人隐藏了对助人者的消极反应。人们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消极想法,为的是避免引起不愉快或被惩罚(试想,如果一个小学生告诉老师她不喜欢老师讲的东西,将会发生什么)因此,助人者不能仅仅因为当事人没有表现出消极反应就认为他们的反应是积极的。
此外,当事人有积极反应时,助人者可能不情愿识别出来。例如,很多助人者难以面对当事人对自己的愤怒(Hill,Kellems et al.,2003)。他们希望获得每个人的喜爱,当事人对他们发火会使他们惊慌,不知所措。在当事人生气时,这些助人者会误解认为是对他们个人的抗拒,而不是欣赏当事人能够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或其他感受)。还有一些助人者很难允许当事人沮丧和哭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义务是让一切变好并让当事人开心。
不幸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助人者都受到了良好的技能训练,懂得如何检查他的干预在当事人身上产生的效果。所以,他们倾向做出自己感觉舒服的干预(如给建议)而不是当下最适合当事人的干预。另外,还存在这样一种危险,随着时间的过去,助人者感受自己的行为对于当事人的影响变得越来越迟钝,并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了解当事人内心作何感想。所以,即使是很有经验的助人者也要努力去了解自己的反应和干预对当事人的影响。
基于对当事人反应的知觉(不管准确与否)和外显行为的观察,助人者得以重评自己想要做的事,并据此想出新的会谈意图以及相应的干预技巧。如果助人者发现上一个的干预是成功的,并认为类似干预仍然是合适的,她可能会继续使用此意图—技巧组合。例如,如果一个反映使当事人谈起自己悲伤的事情,助人者就会使用另一个反映来帮助当事人深入探究这种情感。如果助人者发现上一个干预虽然有效,但下一个干预却需要某种新东西,他也许就会选择一个不同的意图——技巧组合。例如,如果助人者给当事人一个情感 反映,作为回应,当事人谈及深层的感受,但他的谈论带着一股“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的味道。这时,助人者就可能会采用开放式提问来发现问题的其他方面。
相反,如果观察到最近的一个干预不怎么被当事人接受,助人者当然就会去思考为什么这个干预不奏效。如果时机不好,助人者就会决定中止这个干预,回头去做多一些探索,以便更深入地了解问题。如果助人者觉得自己在正确的意图下使用了错误的技巧,则会保持原意图而换一种技巧。例如:“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感受吗?”如果当事人回答“没有”,再没说其他什么话,助人者就会意识到这样提问打断了探索,并会在接下来的干预中改用情感反映技术(如“也许你现在有些害怕”),并观察当事人如何作回应。因此,通过专注于当事人的反应,助人者可以及时完善、改进干预措施。
既然当事人的反应时判断助人者干预效果的最重要的标准,助人者就需要监控当事人的反应以确定干预是否有效,并在当事人做出消极反应时做出合理调整。我把助人者看成研究人的科学家,他检查每一个干预的效果,测试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并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所以,助人者须得谨慎从事,密切留意什么干预适合某特定当事人。要记住,一个帮助技巧对某个当事人有用,却不一定适用于另一个当事人。
当然,这种持续的觉察需要助人者对当事人的反馈持开放的态度,有充足的技术储备可以让他做不同尝试,还需要与当事人有足够好的治疗关系,好到可以允许双方发生误解。不幸的是,很多助人者会因自己的问题中断助人过程:如某天自我感觉不好,缺少开放性,缺少觉知,缺少技术,缺少足够好的治疗关系等等。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助人者,在助人行业就没有完美这个概念。有人还认为,一个完美的助人者对当事人没有帮助,因为它不能展示真实的治疗关系——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并学着改正错误,这样才能有效地助人。助人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道歉并着手改正,这样可以给当事人提供一个很好的榜样,让当事人学会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中的问题。因此,最好的建议是助人者应放松,尽其所能,善于从经验中学习。助人者要接受治疗、培训、督导以帮助自己处理助人中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