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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心理咨询师咨询费用:付费方式及欠费
督导说:“看来大家遇到的情况还是纷繁复杂的。付费方式本身能够说明很多问题,所以咨访关系中无法回避付费。这部分应该是可以被讨论的。它不应该被忽略。”
遇刭欠费的来访者怎么办?
“我没有你们这么幸运。我遇到一个来访者,拖欠我费用,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拖欠状态。”咨询师L皱着眉头说。“本来我们谈好的是月结,但一个月到了的时候,她说她手头紧,能否宽限一个月,我说可以。第二个月结束时,她说她的钱拿给妈妈看病了,请再宽限一个月。我只能再次同意,但说下个月不能再拖欠了。但第三个月结束时,她说自己动了一个小手术,又没有钱了。这次我提出只有她付了钱,我才能继续给她咨询。结果她又用来现场再付
款的名义来咨询了两次,一次拉卡不成功,一次她说忘记带现金。然后她的人就消失了,一共拖欠了14次的咨询费用。我联系过她几次,但她基本都处于不接电话的状态。我还想问问你们,你们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欠了这么多啊!有几千元吧{有一个人回应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来访者再怎么有各种阻抗,但付费通常都会准时。我个人无法容忍来访者拖
欠费用这么久。可能最多第一个月做完、第二个月刚开始就会让她交费,如果不交,就暂停。我无法想象来访者欠费的情况,是你没有清晰而坚决地向来访者传递付费方面的信息吗?”他的语气充满了困惑。
“有可能和咨询师传递信息有关,但也有可能和来访者的行为方式有关。这可能是一个非常难的个案。我能否多问一些:你的来访者是否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或反社会人格
障碍?”督导转向了L。L感受到督导在呵护她,她冲督导点点头。本来在众人面前谈论这件事情已经让她非常不自在了,大家刚才那种面面相觑的表情又让她觉得自己傻透了,被一个来访者玩得团团转。督导站出来回应,让她感受到的压力少了很多。
“这是一个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来访者,做起来非常吃力,中间她也曾数次表现出要中断咨询的暗示,有时是说自己没有钱,有时是对咨询师不满,有时是她想退回到自己封闭的世界。我其实要费很大劲儿才能保持她和我的粘连性,让她能够坚持来咨询。所以在费用上我没有特别催她或逼她,而是放她一马。但她最后玩消失的做法还是非常伤害我的。我觉得我的善意被恶意地利用,非常不舒服。在咨访关系中,我扮演了一个照料者的角色,但最后这个照料者也被她抛弃了。”L说。
督导理解地点点头,“边缘性人格障碍来访者的脱落概率非常大,有的统计显示达到40%甚至更高,可能采用不辞而别的方式。他们特别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常用抛弃别
人的方式来防止和回避被抛弃的命运。咨询师常有受伤害的感觉。有研究者甚至把和他们一起工作称之为‘灵魂的创伤’,建议和他们工作的咨询师必须要有自己的督导、咨询师或团队。国外有些机构对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来访者采取预付费的方法,一是增加他们对咨询的承诺感,二是预防拖欠或不付费的风险。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咨询师难以按时收到费用。”
“这样说来,用预付费会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法?”L的眼睛亮起来,可是很快,她的眼神又黯下来,“可是怎么操作呢?在最早开始时,我没有办法判断,到了一两个月后,我才慢慢清楚她是边缘性人格障碍。难道这时我需要跟她说:‘由于你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所以要请你预付咨询费用?’我想象不出怎样操作。”
督导说:“确实,如果没有机构在其中操作,而只有咨询师和来访者面对面,有时收费会变得比较敏感和困难。但也许你可以把这一条写进‘咨询须知’里,每一个来访者在第一次来咨询时都需要阅读签字,然后等你的诊断清楚明了之后,你再和来访者详谈。这样,就不是针对某一个具体的人实施的特定的措施,而是针对某些群体的措施,而且提前有预告,更容易让来访者接受。如果咨询师表现更坚定而清晰的界
限,费用的问题更容易解决。虽然边缘性人格障碍的人非常不习惯咨询师设定的边界感,甚至会有阻抗,但他们需要这一部分。他们很容易脱落,但他们也会有可能再次走进咨询室。他们会进进出出很多次。他们无法和别人建立稳定的关系,但他们又渴望稳定的关系。”
“您说得真对。现在这位来访者又联系我了,想要重新开始咨询。本来我还在纠结:不给她做吧,她又需要咨询:给她做吧,她压根儿不提欠费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反而成了那个斤斤计较的人。现在经过大家的讨论,我得到很多启发。接下来我会这样试着去操作:我会非常坚决地请她先付清欠款,然后再预约我的时间。不论她再怎样装可怜、怎样依赖我,我都会坚持这一条。然后我要和她谈清楚,我们重新咨询的第一次,要么预付费,要么每次结清,否则我们的咨询不能进行。我要告诉她,这也是在帮助她建立现实的规则,帮助她更好地适应环境。”L的情绪有些激动。
结语
关于费用的讨论要结束了。督导做了总结:“我们这次讨论得非常热烈,也持续了好几次,这说明关于金钱、费用的话题可能比我们想像的更丰富、更深远。我想请大家思考为什么我们的正式训练中没有包含如何收费、如何和来访者谈收费等议题。金钱似乎
成了一个禁忌或被忽略的话题。我们现实中的一些设置也使得咨询师远离收费这个话题:很多机构让咨询师置身收费之外,费用不直接付给咨询师,而是付给机构。来访者如果有费用方面的问题,需要和机构谈而不是和咨询师谈,这样咨询师就失去了和来访者讨论金钱及金钱在其现实生活中意义的机会。这是非常遗憾的,因为活生生的、丰富的议题被滑过去了。但从我们的讨论来看,它是一个现实的、无法回避的问题。我想请大家今后不要忽略或回避费用这个主题。如果咨询师能够在费用设置上发表自己的主张,那最好不过。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请不要完全不卷入或过于抽寓,因为这对咨询师和来访者都非常重要。只是咨询师和来访者在谈论这个主题时,双方都可能会表现出防御的姿态,大家对此要有心理准备,要有第三只眼睛看自己,察觉自己的防御之后,尽可能保持一种开放。”